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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下, 順著空氣飄蕩進她的耳邊，裹挾而來的還有一道酥酥麻麻的電流，不禁耳根子軟了軟。
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男生, 所幸，已經跑開了。
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氣, 這才擡眼看著徐葉謙, 小聲嘀咕：“不是你讓親的嗎？”
還得負責嗎？
她只想占便宜, 不想負責任。
江稚寧天真純澈的眼眸看著他，睫毛眨啊眨的，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情。
也不是故意的。
但不得不說, 這樣的徐葉謙，看著更讓人想欺負了。
棉服的拉鏈不知道何時下滑了, 領口處的襯衣微微褶皺，那張皙白無瑕的臉上, 還印著紅痕。
她咽了咽口水，眼神飄忽不定, 想著怎麽逃之夭夭。
誰知，卻被他扯住了後頸的帽子, 動作很輕, 還帶著幾分幽怨和苦楚：“江稚寧, 跑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！”
她據理力爭，臉頰也泛著紅，只是不知道, 怎麽跟他繼續交流了。
難免有些尷尬無措。
好在，徐葉謙盯著她看了幾秒鐘, 終究還是放過了人，語調平和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月色籠罩著整個校園, 光禿禿的樹枝也灑滿了雪白的霜，地面上的影子交錯著。
江稚寧低頭看著影子，試著把自己的影子的手，握住了他的。
玩的不亦樂乎。
又踩了好幾下，像是把他踩在腳下。
呼嘯的冷風凜冽吹來，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她嗓音軟軟的，帶著幾分期待地問：“徐葉謙，我有沒有……元旦禮物呀？”
“籃球隊的，也沒法拿到了。”
說到這兒，還有些陰影和恐懼籠罩其中，以及……隨之而來的幾分可惜。
“你在裏面送的是什麽呀？”
好奇，想知道。
被誰抽走了。
會不會是付思語。
想到這，小姑娘就有些不開心，委屈巴巴地看著他，小聲告狀：“付學姐喜歡你，不喜歡我。”
還針對她。
徐葉謙聞言，沒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，溫熱的掌心觸碰到她腦袋的時候，給人一種舒適的安全感。
她就這麽擡眼看著他。
“嗯，回頭我幫你報仇。”
“那你的禮物——”
“被隊長抽走了，一個普通的筆記本。”
沒什麽特別的意義，也符合他的人設。
江稚寧聞言，原本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了，還撒嬌似的晃著他的衣袖，笑瞇瞇問：“那你猜，我放了什麽禮物？”
徐葉謙想到了自己抽到的那個粉色的小雲朵毛絨玩具，笑眼彎彎的，看著就和小姑娘的形象很符合。
“雲朵？”
江稚寧點了點頭：“你抽到啦？”
“嗯。”
該說不說，是不是巧合的緣分。
“那你把它放在床頭，累了就能想到我了。”
她口嗨慣了，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，說完之後，兩人都怔住了。
江稚寧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後知後覺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麽，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。
夜空下，四目對視著。
像是氤氳著點點情愫。
她轉過身，立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，只是無意間又瞥見了他臉上的口紅印。
要命——
這是好朋友之間該有的關系嗎？
江稚寧頭昏腦漲的，回到宿舍之後，發了一條帖子。
求助：【親了異性朋友的臉，他讓再親一口，是正常的嗎？】
或許一摻雜情感因素，帖子的熱度一下子就漲了起來。
【樓主你們談了吧？故意虐單身狗嗎！】
【救命啊，你們這種叫朋友，那我們叫什麽？】
【哪裏正常了！你絕對喜歡他！他也喜歡你！】
【嗚嗚嗚大晚上的小情侶又來撒狗糧了。】
陸陸續續的都是一些這樣的回答，看到那個“他也喜歡你”時，江稚寧心臟不規律地跳動了一下。
是真的喜歡嗎？
她不敢確定。
但應該是不排斥做朋友的吧。
表白被拒的事，還像一根尖銳的刺一樣，紮在她的心口。
時不時地，就會鮮血淋漓。
澀澀地疼。
也不知道何時何地，演變成了如今這樣。
說好不再有交集，結果莫名其妙，又……好上了。
情情愛愛的好覆雜。
這種問題不適合她多想。
正當江稚寧惆悵之際，那個不怎麽愛說話的藝術生小哥哥發來了消息。
【明天要來看我畫畫嗎？】
還附帶了一張畫室的照片。
兩人如今就是普通同學般的，聊了幾句，也不算熟稔。
但她實在好奇，對畫畫也有些興趣。
想著，多接觸一些其他人，也防止再對徐葉謙深陷進去。
便轉頭答應了。
【好啊，什麽時間？】
【下午三點。】
藝術學院就在他們校區，只不過整棟樓都很偏僻，在西北角，一般其他學院的人也很少過去，像是獨立出來一樣，偏安一隅。
江稚寧小時候也學過畫畫，之前那次進錯教室，還給徐葉謙畫了一幅潦草的肖像畫。
只不過因為三分鐘熱度，後來覺得沒有太多熱情了，就放棄了。
從小到大這樣的事，比比皆是。
她自己都覺得長情不了，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得到過，所以心癢癢的，一直吊著興趣吧。
只是沒想到，約好的時間點，她剛要出發時。
徐葉謙突然發來了一條消息：【有空嗎？】
寧寧是個小可愛：【現在沒空，我要去畫室看朋友畫畫。】
屏幕那頭的人眸子沈了沈，繼而發了句：【介意多個人去參觀嗎？】
江稚寧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，但還是問了一句美術生同學。
誰知他大大方方的應了。
下午畫室只有他一個人，也沒有課，歡迎來參觀。
剛一下樓，就看到了徐葉謙。
他今天好像有些格外地不同，穿搭比以往精致了些許，就連頭發也能看得出是刻意剛洗過的，吹的蓬松又柔軟。
長身玉立站在那兒，自成一副畫像。
每一次見到他，都會被驚艷。
她還在想昨晚那個帖子，有些不自在地打了聲招呼：“嗨！”
他輕點了一下頭，依舊是清冷淡漠的模樣。
兩人並肩走在路上，他倏然開口：“你那個朋友，也是男生嗎？”
江稚寧不明所以，還是點了點頭：“對啊對啊，是他們藝術學院的，長得賊好看！可精致了！”
前有體院小哥哥，後有美術生朋友。
她身邊的異性朋友，好多啊。
一時間，讓徐葉謙起了些許危機感。
原本小姑娘的性子就是像雲一樣飄忽不定的，隨時可能會對他的興趣消失。
哦不——
已經消失了。
從上次請了一周的長假回來後，就躲著他，不想跟他再當朋友。
是他一直在刻意接觸，才維持著這段隨時可能被單方面斬斷的，岌岌可危的關系。
吃醋，酸澀，卻沒有任何身份。
她只想親他，卻不會對他負責。
“徐葉謙，你怎麽了？”她看著他表情有些不對勁，不由得問了聲。
感覺，支離破碎的。
像是很傷心的樣子。
徐葉謙低垂的睫毛顫了顫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江稚寧，你有……很多朋友嗎？”
他不知道是什麽心理，問出的這句話，可卻期盼著她的回答。
既渴望她看出自己的情緒，又害怕。
江稚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，素來耿直的大腦，略微轉了個彎。
“徐葉謙，你是吃醋了嗎？”
少年脊背微微僵硬了瞬，又很快放松了下來，沈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就是好奇。”
江稚寧見他又冷著臉，突然想逗逗他，拖長尾音“嗯——”了一聲。
“應該是挺多的吧。”
還又默默地補了一刀：“男生朋友也很多。”
“都可帥了！”再次補刀。
徐葉謙：……他既不是唯一，也不是最愛。
他強忍著，竭力讓聲音保持平靜，還是透出了絲絲繞繞的脆弱：“是嗎？挺好的。”
畢竟，她那麽明媚陽光，有很多朋友，也是正常的。
而他，不具有任何的優勢。
徐葉謙不再抱有很深的期待，默默地調節著心臟陣陣瑟縮帶來的苦楚。
宿舍樓距離畫室並不算特別遠，大概走了五六分鐘。
這一棟樓和教學樓完全不同，裝修風格看著就很有審美。
低濃度色調的橘色的墻壁，板磚明亮清透，四散著些許暖意。
江稚寧按照他給的教室位置，到了畫室。
這也是第一次見到，所謂的真人。
少年著一身幹凈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，整個人清瘦又溫潤，眉眼間像是純白的雪一樣，幹凈而澄澈。
他隨意地坐在畫旁邊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很長的畫筆，似是在上色。
充滿著藝術古樸的氣息。
“程祁？”她試探地喊了一聲人名。
正在作畫的少年停下了動作，站了起來：“江稚寧，你好。”
很客氣有禮，又有種吸引人禁不住往他身上看的魔力。
“抱歉把你叫過來，我上色的時候，想到你突然有了些許靈感。”
對於藝術生來講，靈感最為重要，有時候乍然一現。
可能會出現在某時某刻某人身上。
江稚寧表示理解，又轉而介紹了一下：“這是……我學長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
兩人點了點頭，互相打了聲招呼，看起來卻有些水火不容的感覺。
“可以參觀一下嗎？”江稚寧好奇地看著畫室的墻壁上其他的畫像，問道。
“隨意，安靜些就好。”
她點點頭，表示理解，很順手地拉住了徐葉謙的手腕。
往一旁參觀看著。
一時間，也有些手癢癢。
好些時候，沒拿過畫筆了。
畫室裏靜悄悄的，只剩下偶爾傳來的很輕的腳步聲，以及程祁作圖調色蘸顏料的聲。
不知何時，江稚寧走到了程祁旁邊，看著那副畫上的小姑娘。
一時間有些恍了神。
她指著問：“這是……我嗎？”
程祁給頭發上著最後的色，“以你朋友圈的一張照片為靈感。”
長得並不像，但是看氣質和構圖，就好像是她本人。
“希望不會冒犯到。”
“沒有沒有，我的榮幸！”
“好好看啊。”
確實很驚艷的一幅圖，線條描繪勾勒得恰到好處，甚至還沒有上完色，靈魂已經初步顯露。
“程祁，你好厲害啊！”
江稚寧不由得出聲讚嘆道。
學藝術最看天賦，他估計就是老師口中，難得一見的了。
程祁很謙虛客氣地給她介紹了一下畫室的東西，以及藝術學院下周有一個畫展，邀請她來參加。
江稚寧喜歡一切美的東西，不單單是人。
包括各種事物，震觸靈魂的。
她連忙答應了下來，接了他的邀請函，臨走的時候，滿面春光。
完完全全，忽視了身旁的人。
也沒註意到，他的情緒不太好。
自卑，又陰郁到了骨子裏。
他或許連當她的朋友，都不夠格。
吃醋也顯得很小心眼。
徐葉謙自嘲地笑了聲，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，只是無聲地跟在她身旁。
聽著她講述各種，有關於小時候學畫畫的趣事。
或許是他太過安靜了，江稚寧再神經大條的人，也意識到了幾分不對勁，她小心翼翼地問：“徐葉謙，你不開心嗎？”
少年微頓了一下腳步：“沒有。”
“你就有。”
“都沒有笑一下。”
“也不怎麽說話。”
“是我哪裏……做錯了嗎？”
她訥訥地說，眼神一派迷茫天真。
“別多想。”他隨意扯出一個很僵的笑，“我在認真聽呢。”
“徐葉謙，你哪裏不開心，一定要說出來，別悶在心裏，我可以跟你一起解決呀。”
她說著，沖他露出一個燦若驕陽的笑，溫暖又治愈。
徐葉謙低眸，說了聲：“好。”
臨近分別之時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：“江稚寧，你很喜歡今天這個美術同學嗎？”
他帶著幾分迫切，又落寞地問。
江稚寧：“我挺喜歡他的畫的。”
“很好看。”
“那人呢？”
你是不是，對我厭倦了。
又……喜歡上新的人了。
她身邊出現的男生越來越多，他的危機感，自卑感，恐懼感，就越來越濃重。
他沒有表面看上去的，那麽光風霽月，那麽完美無缺。
江稚寧看著他的臉，恍惚間有個錯覺，他在在意她的喜好。
可轉念一想，又怎麽可能。
不像是清冷自持的徐葉謙會關心的事。
“人的話，就那樣呀，沒什麽想法。”
畢竟——第二個徐葉謙還沒出現呢。
話音落下的那一刻，好像原本懸著一顆心的少年，微微松了松，甚至連唇角都輕掀了一下。
“嗯，你才剛成年，談戀愛不著急。”
“畢竟外面的男生形形色色，容易被騙。”
這話，好像……江雲珞也說過類似的。
江稚寧沒想太多，乖巧地應了聲：“我，我看上的不多。”
寧缺毋濫。
她對方方面面都高要求標準。
“徐葉謙，你會騙我嗎？”
說出的話回旋到了自己身上，徐葉謙輕咳了一聲：“不，不會。”
那……能找你談戀愛嗎？
這話她沒敢說出口。
兩人一路靜默無言，都彼此隱藏著各自，不能再次說出口的秘密。
埋葬在這濃稠漆黑的夜裏，無人知曉。
—
元旦晚會這天。
話劇社一片熱鬧，在學校的大禮堂舉行演出，也是上一次，江稚寧送花送錯的那個禮堂，
其他學院的同學，如果有感興趣的，可以來看。
大多數小情侶或者朋友都出去約會吃飯，個別幾個同學無聊，拉著三五好友來了大禮堂。
後臺，江稚寧正在上妝，雖然不是第一次在這種大型的舞臺上演出了，但是是跟他一起。
還是有些許的緊張。
今天的徐葉謙葉特地做了妝造，原本就精致立體的五官輪廓更加分明，一擡頭看你的時候，眼眸裏仿佛瀲灩著情意。
唇色也比之前更加稚艷，那顆痣仿佛被格外偏愛，最為吸睛。
他這身衣服，也是妥妥的偶像劇裏男主經常的穿搭，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，勾勒得人腿長又挺直，充滿著力量感。
光線落在他臉上，朦朧著霧氣，仿佛增添了幾分神秘感。
妝造做好之後，有人驚呼出聲：“徐學長這個直接，妥妥的偶像劇男主啊！”
“你別說，學長去出道吧，我們給你投票。”
一行人開著玩笑說道，氣氛一片和樂。
陸陸續續的，其他人都各司其職，後臺只剩下即將出場的演員。
江稚寧就站在他旁邊，依稀間，聽到他低聲問了一句：“江稚寧，好看嗎？”
嗓音清潤又夾雜著些許低磁，在耳邊有種蠱惑人心的感覺。
她重重地點了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那張臉，怎麽看都是造物主的優待。
剎那間，徐葉謙眉眼彎了一瞬。
所有人誇讚，都不及她一句“好看”。
等著社長在臺上說完，演員依次按照劇本的順序出場。
這一場戲，她演得很痛快，情緒飽滿，有歡笑有糾結有淚水。
有時候，甚至分不清她是自己，還是劇本裏的女主角。
但所幸——
盡管陰差陽錯，現實阻礙讓我們錯過。
兜兜轉轉，我的身邊。
還是你。
致圓滿而燦爛的愛情。
謝幕的那一刻，江稚寧還沒有出戲，回到後臺的陰影無人處，她抱著徐葉謙，怎麽也不撒手。
“他們會幸福的吧？”
少年輕聲回應著她：“會的。”
而我——
也會拼命地不顧一切地奔向你。
江稚寧，給我一個機會，好不好？
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，帶著安撫和溫柔。
而距離元旦的零點鐘，還有三個小時倒計時。
“徐葉謙，我們待會，一起跨年吧。”
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。
歡慶元旦。
“好。”
時間一分一秒的倒計時，兩人在大禮堂後面的角落裏坐著，黑漆漆一片也沒什麽人關註。
江稚寧帶著他打了好幾局游戲。
卻沒想到——
徐葉謙一個新手，沒怎麽打過的，竟然技術比她還要好。
但是被帶飛的感覺，分外地爽。
在距離零點，還有五分鐘的時候，徐葉謙的手機陡然響了起來。
而此時，他有事出去了一趟，說很快就回來。
不知是不是粗心大意，手機被落下了。
江稚寧遲疑地看了一眼亮起來的屏幕，像是一個女生的名字。
沒有接。
可電話卻一個勁地，響了又響，像是真的有什麽急事一樣。
她腦海裏甚至都隱隱約約有個猜測。
不能是他女朋友打來的吧？
但他的人品，讓她否決了這一點。
又過了兩分鐘，徐葉謙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走了過來。
陰影中，腳步帶著些許輕快。
她連忙說：“你的電話。”
手機遞了過去。
徐葉謙接了過來，看了眼名字，直接點了接通，聲音不似之前那麽冷，反而裹挾著些許溫情：“嗯，沒睡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，他心情低落了幾分，輕聲喃喃道：“替我，跟媽說聲，元旦快樂。”
新年，一切，都會好的。
“好，拜拜。”
他掛斷電話之後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，一時間，江稚寧也顧不上問他是誰了。
反而走過去，抱了抱他。
無聲地安慰。
“徐葉謙，元旦快樂。”
“也祝阿姨，平安喜樂。”
她從未了解過，他家裏的事，好像看來，並沒有那麽輕松。
反而帶著沈重的氣息。
壓在他的身上。
小姑娘清甜的嗓音像是沁潤了人的靈魂，驅散了所有的黑暗。
她眼底閃著星光和碎鉆，亮晶晶的滿滿的，都是他。
恰逢這時候，零點的鐘聲響了起來，學校為了應景給大家過元旦，也放了些許禮花筒。
剎那間，天空中綻放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，灼灼絢爛。
這時候，徐葉謙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很精致漂亮的禮袋。
遞給她：“江稚寧，元旦快樂。”
“祝你萬事勝意，一世無憂。”
江稚寧有些驚喜，沒想到他真的準備了，她接了過來，高興地抱住了他。
“謝謝你呀。”
“我很開心。”
“可以打開看看嗎？”
他像是頗有些不好意思，黑暗中也能看到耳朵泛著紅：“不是很貴重的東西。”
“沒事兒，你送什麽我都喜歡。”
她打開之後，看到是一個手工做的，很漂亮柔軟的小貓咪的帽子。
他織的。
最下面還有兩個粉色的毛球，可愛又軟萌。
江稚寧最喜歡毛茸茸的東西，立刻把它戴在了頭上，眼睛彎成了月牙兒。
“好看嗎？”
他低低地，唇角勾起：“好看。”
全世界，最好看的小姑娘。
想每一年元旦。
都和你一起度過。
江稚寧，想跟你袒露所有的心意，哪怕結果不盡人意。
哪怕，只是你的一時興起。
明月皎皎如輝，此刻，我說。
我喜歡你。
“江稚寧。”
“嗯？”
“一月九號，是我的生日，那天，我想跟你說件事。”
“你……有空嗎？”
他心跳如鼓，又略帶期待地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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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下, 順著空氣飄蕩進她的耳邊，裹挾而來的還有一道酥酥麻麻的電流，不禁耳根子軟了軟。
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的男生, 所幸，已經跑開了。
心口微微松了一口氣, 這才擡眼看著徐葉謙, 小聲嘀咕：“不是你讓親的嗎？”
還得負責嗎？
她只想占便宜, 不想負責任。
江稚寧天真純澈的眼眸看著他，睫毛眨啊眨的，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情。
也不是故意的。
但不得不說, 這樣的徐葉謙，看著更讓人想欺負了。
棉服的拉鏈不知道何時下滑了, 領口處的襯衣微微褶皺，那張皙白無瑕的臉上, 還印著紅痕。
她咽了咽口水，眼神飄忽不定, 想著怎麽逃之夭夭。
誰知，卻被他扯住了後頸的帽子, 動作很輕, 還帶著幾分幽怨和苦楚：“江稚寧, 跑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！”
她據理力爭，臉頰也泛著紅，只是不知道, 怎麽跟他繼續交流了。
難免有些尷尬無措。
好在，徐葉謙盯著她看了幾秒鐘, 終究還是放過了人，語調平和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月色籠罩著整個校園, 光禿禿的樹枝也灑滿了雪白的霜，地面上的影子交錯著。
江稚寧低頭看著影子，試著把自己的影子的手，握住了他的。
玩的不亦樂乎。
又踩了好幾下，像是把他踩在腳下。
呼嘯的冷風凜冽吹來，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她嗓音軟軟的，帶著幾分期待地問：“徐葉謙，我有沒有……元旦禮物呀？”
“籃球隊的，也沒法拿到了。”
說到這兒，還有些陰影和恐懼籠罩其中，以及……隨之而來的幾分可惜。
“你在裏面送的是什麽呀？”
好奇，想知道。
被誰抽走了。
會不會是付思語。
想到這，小姑娘就有些不開心，委屈巴巴地看著他，小聲告狀：“付學姐喜歡你，不喜歡我。”
還針對她。
徐葉謙聞言，沒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，溫熱的掌心觸碰到她腦袋的時候，給人一種舒適的安全感。
她就這麽擡眼看著他。
“嗯，回頭我幫你報仇。”
“那你的禮物——”
“被隊長抽走了，一個普通的筆記本。”
沒什麽特別的意義，也符合他的人設。
江稚寧聞言，原本蹙著的眉頭舒展開了，還撒嬌似的晃著他的衣袖，笑瞇瞇問：“那你猜，我放了什麽禮物？”
徐葉謙想到了自己抽到的那個粉色的小雲朵毛絨玩具，笑眼彎彎的，看著就和小姑娘的形象很符合。
“雲朵？”
江稚寧點了點頭：“你抽到啦？”
“嗯。”
該說不說，是不是巧合的緣分。
“那你把它放在床頭，累了就能想到我了。”
她口嗨慣了，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，說完之後，兩人都怔住了。
江稚寧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後知後覺自己在胡言亂語些什麽，她睜大了眼睛看著他。
夜空下，四目對視著。
像是氤氳著點點情愫。
她轉過身，立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，只是無意間又瞥見了他臉上的口紅印。
要命——
這是好朋友之間該有的關系嗎？
江稚寧頭昏腦漲的，回到宿舍之後，發了一條帖子。
求助：【親了異性朋友的臉，他讓再親一口，是正常的嗎？】
或許一摻雜情感因素，帖子的熱度一下子就漲了起來。
【樓主你們談了吧？故意虐單身狗嗎！】
【救命啊，你們這種叫朋友，那我們叫什麽？】
【哪裏正常了！你絕對喜歡他！他也喜歡你！】
【嗚嗚嗚大晚上的小情侶又來撒狗糧了。】
陸陸續續的都是一些這樣的回答，看到那個“他也喜歡你”時，江稚寧心臟不規律地跳動了一下。
是真的喜歡嗎？
她不敢確定。
但應該是不排斥做朋友的吧。
表白被拒的事，還像一根尖銳的刺一樣，紮在她的心口。
時不時地，就會鮮血淋漓。
澀澀地疼。
也不知道何時何地，演變成了如今這樣。
說好不再有交集，結果莫名其妙，又……好上了。
情情愛愛的好覆雜。
這種問題不適合她多想。
正當江稚寧惆悵之際，那個不怎麽愛說話的藝術生小哥哥發來了消息。
【明天要來看我畫畫嗎？】
還附帶了一張畫室的照片。
兩人如今就是普通同學般的，聊了幾句，也不算熟稔。
但她實在好奇，對畫畫也有些興趣。
想著，多接觸一些其他人，也防止再對徐葉謙深陷進去。
便轉頭答應了。
【好啊，什麽時間？】
【下午三點。】
藝術學院就在他們校區，只不過整棟樓都很偏僻，在西北角，一般其他學院的人也很少過去，像是獨立出來一樣，偏安一隅。
江稚寧小時候也學過畫畫，之前那次進錯教室，還給徐葉謙畫了一幅潦草的肖像畫。
只不過因為三分鐘熱度，後來覺得沒有太多熱情了，就放棄了。
從小到大這樣的事，比比皆是。
她自己都覺得長情不了，大概是因為還沒有得到過，所以心癢癢的，一直吊著興趣吧。
只是沒想到，約好的時間點，她剛要出發時。
徐葉謙突然發來了一條消息：【有空嗎？】
寧寧是個小可愛：【現在沒空，我要去畫室看朋友畫畫。】
屏幕那頭的人眸子沈了沈，繼而發了句：【介意多個人去參觀嗎？】
江稚寧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，但還是問了一句美術生同學。
誰知他大大方方的應了。
下午畫室只有他一個人，也沒有課，歡迎來參觀。
剛一下樓，就看到了徐葉謙。
他今天好像有些格外地不同，穿搭比以往精致了些許，就連頭發也能看得出是刻意剛洗過的，吹的蓬松又柔軟。
長身玉立站在那兒，自成一副畫像。
每一次見到他，都會被驚艷。
她還在想昨晚那個帖子，有些不自在地打了聲招呼：“嗨！”
他輕點了一下頭，依舊是清冷淡漠的模樣。
兩人並肩走在路上，他倏然開口：“你那個朋友，也是男生嗎？”
江稚寧不明所以，還是點了點頭：“對啊對啊，是他們藝術學院的，長得賊好看！可精致了！”
前有體院小哥哥，後有美術生朋友。
她身邊的異性朋友，好多啊。
一時間，讓徐葉謙起了些許危機感。
原本小姑娘的性子就是像雲一樣飄忽不定的，隨時可能會對他的興趣消失。
哦不——
已經消失了。
從上次請了一周的長假回來後，就躲著他，不想跟他再當朋友。
是他一直在刻意接觸，才維持著這段隨時可能被單方面斬斷的，岌岌可危的關系。
吃醋，酸澀，卻沒有任何身份。
她只想親他，卻不會對他負責。
“徐葉謙，你怎麽了？”她看著他表情有些不對勁，不由得問了聲。
感覺，支離破碎的。
像是很傷心的樣子。
徐葉謙低垂的睫毛顫了顫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江稚寧，你有……很多朋友嗎？”
他不知道是什麽心理，問出的這句話，可卻期盼著她的回答。
既渴望她看出自己的情緒，又害怕。
江稚寧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，素來耿直的大腦，略微轉了個彎。
“徐葉謙，你是吃醋了嗎？”
少年脊背微微僵硬了瞬，又很快放松了下來，沈聲道：“沒有。”
“就是好奇。”
江稚寧見他又冷著臉，突然想逗逗他，拖長尾音“嗯——”了一聲。
“應該是挺多的吧。”
還又默默地補了一刀：“男生朋友也很多。”
“都可帥了！”再次補刀。
徐葉謙：……他既不是唯一，也不是最愛。
他強忍著，竭力讓聲音保持平靜，還是透出了絲絲繞繞的脆弱：“是嗎？挺好的。”
畢竟，她那麽明媚陽光，有很多朋友，也是正常的。
而他，不具有任何的優勢。
徐葉謙不再抱有很深的期待，默默地調節著心臟陣陣瑟縮帶來的苦楚。
宿舍樓距離畫室並不算特別遠，大概走了五六分鐘。
這一棟樓和教學樓完全不同，裝修風格看著就很有審美。
低濃度色調的橘色的墻壁，板磚明亮清透，四散著些許暖意。
江稚寧按照他給的教室位置，到了畫室。
這也是第一次見到，所謂的真人。
少年著一身幹凈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，整個人清瘦又溫潤，眉眼間像是純白的雪一樣，幹凈而澄澈。
他隨意地坐在畫旁邊，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很長的畫筆，似是在上色。
充滿著藝術古樸的氣息。
“程祁？”她試探地喊了一聲人名。
正在作畫的少年停下了動作，站了起來：“江稚寧，你好。”
很客氣有禮，又有種吸引人禁不住往他身上看的魔力。
“抱歉把你叫過來，我上色的時候，想到你突然有了些許靈感。”
對於藝術生來講，靈感最為重要，有時候乍然一現。
可能會出現在某時某刻某人身上。
江稚寧表示理解，又轉而介紹了一下：“這是……我學長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
兩人點了點頭，互相打了聲招呼，看起來卻有些水火不容的感覺。
“可以參觀一下嗎？”江稚寧好奇地看著畫室的墻壁上其他的畫像，問道。
“隨意，安靜些就好。”
她點點頭，表示理解，很順手地拉住了徐葉謙的手腕。
往一旁參觀看著。
一時間，也有些手癢癢。
好些時候，沒拿過畫筆了。
畫室裏靜悄悄的，只剩下偶爾傳來的很輕的腳步聲，以及程祁作圖調色蘸顏料的聲。
不知何時，江稚寧走到了程祁旁邊，看著那副畫上的小姑娘。
一時間有些恍了神。
她指著問：“這是……我嗎？”
程祁給頭發上著最後的色，“以你朋友圈的一張照片為靈感。”
長得並不像，但是看氣質和構圖，就好像是她本人。
“希望不會冒犯到。”
“沒有沒有，我的榮幸！”
“好好看啊。”
確實很驚艷的一幅圖，線條描繪勾勒得恰到好處，甚至還沒有上完色，靈魂已經初步顯露。
“程祁，你好厲害啊！”
江稚寧不由得出聲讚嘆道。
學藝術最看天賦，他估計就是老師口中，難得一見的了。
程祁很謙虛客氣地給她介紹了一下畫室的東西，以及藝術學院下周有一個畫展，邀請她來參加。
江稚寧喜歡一切美的東西，不單單是人。
包括各種事物，震觸靈魂的。
她連忙答應了下來，接了他的邀請函，臨走的時候，滿面春光。
完完全全，忽視了身旁的人。
也沒註意到，他的情緒不太好。
自卑，又陰郁到了骨子裏。
他或許連當她的朋友，都不夠格。
吃醋也顯得很小心眼。
徐葉謙自嘲地笑了聲，長而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情緒，只是無聲地跟在她身旁。
聽著她講述各種，有關於小時候學畫畫的趣事。
或許是他太過安靜了，江稚寧再神經大條的人，也意識到了幾分不對勁，她小心翼翼地問：“徐葉謙，你不開心嗎？”
少年微頓了一下腳步：“沒有。”
“你就有。”
“都沒有笑一下。”
“也不怎麽說話。”
“是我哪裏……做錯了嗎？”
她訥訥地說，眼神一派迷茫天真。
“別多想。”他隨意扯出一個很僵的笑，“我在認真聽呢。”
“徐葉謙，你哪裏不開心，一定要說出來，別悶在心裏，我可以跟你一起解決呀。”
她說著，沖他露出一個燦若驕陽的笑，溫暖又治愈。
徐葉謙低眸，說了聲：“好。”
臨近分別之時，還是沒忍住問出了聲：“江稚寧，你很喜歡今天這個美術同學嗎？”
他帶著幾分迫切，又落寞地問。
江稚寧：“我挺喜歡他的畫的。”
“很好看。”
“那人呢？”
你是不是，對我厭倦了。
又……喜歡上新的人了。
她身邊出現的男生越來越多，他的危機感，自卑感，恐懼感，就越來越濃重。
他沒有表面看上去的，那麽光風霽月，那麽完美無缺。
江稚寧看著他的臉，恍惚間有個錯覺，他在在意她的喜好。
可轉念一想，又怎麽可能。
不像是清冷自持的徐葉謙會關心的事。
“人的話，就那樣呀，沒什麽想法。”
畢竟——第二個徐葉謙還沒出現呢。
話音落下的那一刻，好像原本懸著一顆心的少年，微微松了松，甚至連唇角都輕掀了一下。
“嗯，你才剛成年，談戀愛不著急。”
“畢竟外面的男生形形色色，容易被騙。”
這話，好像……江雲珞也說過類似的。
江稚寧沒想太多，乖巧地應了聲：“我，我看上的不多。”
寧缺毋濫。
她對方方面面都高要求標準。
“徐葉謙，你會騙我嗎？”
說出的話回旋到了自己身上，徐葉謙輕咳了一聲：“不，不會。”
那……能找你談戀愛嗎？
這話她沒敢說出口。
兩人一路靜默無言，都彼此隱藏著各自，不能再次說出口的秘密。
埋葬在這濃稠漆黑的夜裏，無人知曉。
—
元旦晚會這天。
話劇社一片熱鬧，在學校的大禮堂舉行演出，也是上一次，江稚寧送花送錯的那個禮堂，
其他學院的同學，如果有感興趣的，可以來看。
大多數小情侶或者朋友都出去約會吃飯，個別幾個同學無聊，拉著三五好友來了大禮堂。
後臺，江稚寧正在上妝，雖然不是第一次在這種大型的舞臺上演出了，但是是跟他一起。
還是有些許的緊張。
今天的徐葉謙葉特地做了妝造，原本就精致立體的五官輪廓更加分明，一擡頭看你的時候，眼眸裏仿佛瀲灩著情意。
唇色也比之前更加稚艷，那顆痣仿佛被格外偏愛，最為吸睛。
他這身衣服，也是妥妥的偶像劇裏男主經常的穿搭，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，勾勒得人腿長又挺直，充滿著力量感。
光線落在他臉上，朦朧著霧氣，仿佛增添了幾分神秘感。
妝造做好之後，有人驚呼出聲：“徐學長這個直接，妥妥的偶像劇男主啊！”
“你別說，學長去出道吧，我們給你投票。”
一行人開著玩笑說道，氣氛一片和樂。
陸陸續續的，其他人都各司其職，後臺只剩下即將出場的演員。
江稚寧就站在他旁邊，依稀間，聽到他低聲問了一句：“江稚寧，好看嗎？”
嗓音清潤又夾雜著些許低磁，在耳邊有種蠱惑人心的感覺。
她重重地點了點頭：“好看。”
那張臉，怎麽看都是造物主的優待。
剎那間，徐葉謙眉眼彎了一瞬。
所有人誇讚，都不及她一句“好看”。
等著社長在臺上說完，演員依次按照劇本的順序出場。
這一場戲，她演得很痛快，情緒飽滿，有歡笑有糾結有淚水。
有時候，甚至分不清她是自己，還是劇本裏的女主角。
但所幸——
盡管陰差陽錯，現實阻礙讓我們錯過。
兜兜轉轉，我的身邊。
還是你。
致圓滿而燦爛的愛情。
謝幕的那一刻，江稚寧還沒有出戲，回到後臺的陰影無人處，她抱著徐葉謙，怎麽也不撒手。
“他們會幸福的吧？”
少年輕聲回應著她：“會的。”
而我——
也會拼命地不顧一切地奔向你。
江稚寧，給我一個機會，好不好？
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，帶著安撫和溫柔。
而距離元旦的零點鐘，還有三個小時倒計時。
“徐葉謙，我們待會，一起跨年吧。”
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。
歡慶元旦。
“好。”
時間一分一秒的倒計時，兩人在大禮堂後面的角落裏坐著，黑漆漆一片也沒什麽人關註。
江稚寧帶著他打了好幾局游戲。
卻沒想到——
徐葉謙一個新手，沒怎麽打過的，竟然技術比她還要好。
但是被帶飛的感覺，分外地爽。
在距離零點，還有五分鐘的時候，徐葉謙的手機陡然響了起來。
而此時，他有事出去了一趟，說很快就回來。
不知是不是粗心大意，手機被落下了。
江稚寧遲疑地看了一眼亮起來的屏幕，像是一個女生的名字。
沒有接。
可電話卻一個勁地，響了又響，像是真的有什麽急事一樣。
她腦海裏甚至都隱隱約約有個猜測。
不能是他女朋友打來的吧？
但他的人品，讓她否決了這一點。
又過了兩分鐘，徐葉謙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走了過來。
陰影中，腳步帶著些許輕快。
她連忙說：“你的電話。”
手機遞了過去。
徐葉謙接了過來，看了眼名字，直接點了接通，聲音不似之前那麽冷，反而裹挾著些許溫情：“嗯，沒睡。”
“辛苦你了。”
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麽，他心情低落了幾分，輕聲喃喃道：“替我，跟媽說聲，元旦快樂。”
新年，一切，都會好的。
“好，拜拜。”
他掛斷電話之後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，一時間，江稚寧也顧不上問他是誰了。
反而走過去，抱了抱他。
無聲地安慰。
“徐葉謙，元旦快樂。”
“也祝阿姨，平安喜樂。”
她從未了解過，他家裏的事，好像看來，並沒有那麽輕松。
反而帶著沈重的氣息。
壓在他的身上。
小姑娘清甜的嗓音像是沁潤了人的靈魂，驅散了所有的黑暗。
她眼底閃著星光和碎鉆，亮晶晶的滿滿的，都是他。
恰逢這時候，零點的鐘聲響了起來，學校為了應景給大家過元旦，也放了些許禮花筒。
剎那間，天空中綻放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，灼灼絢爛。
這時候，徐葉謙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很精致漂亮的禮袋。
遞給她：“江稚寧，元旦快樂。”
“祝你萬事勝意，一世無憂。”
江稚寧有些驚喜，沒想到他真的準備了，她接了過來，高興地抱住了他。
“謝謝你呀。”
“我很開心。”
“可以打開看看嗎？”
他像是頗有些不好意思，黑暗中也能看到耳朵泛著紅：“不是很貴重的東西。”
“沒事兒，你送什麽我都喜歡。”
她打開之後，看到是一個手工做的，很漂亮柔軟的小貓咪的帽子。
他織的。
最下面還有兩個粉色的毛球，可愛又軟萌。
江稚寧最喜歡毛茸茸的東西，立刻把它戴在了頭上，眼睛彎成了月牙兒。
“好看嗎？”
他低低地，唇角勾起：“好看。”
全世界，最好看的小姑娘。
想每一年元旦。
都和你一起度過。
江稚寧，想跟你袒露所有的心意，哪怕結果不盡人意。
哪怕，只是你的一時興起。
明月皎皎如輝，此刻，我說。
我喜歡你。
“江稚寧。”
“嗯？”
“一月九號，是我的生日，那天，我想跟你說件事。”
“你……有空嗎？”
他心跳如鼓，又略帶期待地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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